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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Home >> 文摘 >> 最新推薦文章 >> 北美月刊- 2/2005
 
台灣首富二三事- 蔡萬霖一位早期員工的回憶     文/王明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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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 台灣首富蔡萬霖先生逝世後,媒體報導他的生平及經營事業成功之道,多把他形容成神祕人物。筆者是四十二年前由他親自招考進國泰人壽的老部屬,乃提筆說說我所認識的蔡先生。
     
    民國五十一年九月國泰人壽開業,當時蔡萬霖擔任副總經理,為鼓勵新進員工,他常說:「你們是十一個教室的考生考出來的舉人和秀才,要表現得比別家公司的人更優秀。」我們只好每晚自動加班學習壽險知識,公司則聘請專家指導。常常到了晚上上課快結束時,蔡萬霖就悄然出現在辦公室,交代總務人員去買切仔麵,邊吃邊談論今天的學習心得,偶爾碗裡會多個滷蛋,他會說:「今晚比較冷,加一個滷蛋補充營養。」每人吃完那碗熱呼呼的切仔麵,也懷著熱呼呼的心情回家去。
     
    開業初期,一位李姓同仁,獲得美國某大學入學許可,但缺乏盤纏無法成行。蔡萬霖知道了,立即私下資助他兩萬元。當時李的月薪才一千多元,自然感激涕零。大概因自己失學之痛,蔡萬霖對肯上進的年輕人特別鼓勵,這可能也是他後來每年設立國泰人壽保戶子女教育獎學金的動機。
     
    蔡萬霖主持第十住宅公用合作社時,一位跟隨他多年的部屬陳○樹,因業務上犯了極大過錯,下班後蔡萬霖給了他一頓嚴厲的責備,陳○樹當場就掉下淚來,決心明早辭職。豈料,他剛走到門口,蔡萬霖叫住他:「阿樹回來。」蔡萬霖和顏悅色地問:「還有菸嗎?請給我一根。」阿樹回憶說:「我聽了,眼淚又掉下來,這次是感激的眼淚。只要我改過,他並沒有要我辭職,不然他抽屜裡香菸多的是,何必跟我要。」蔡萬霖非常惜情念舊,常掛在口中的話是:「衣要新、人要舊。」員工跟隨他愈久他愈寶貝,從不曾叫老員工離職。
     
    六十八年十二月,國泰集團分家,蔡萬霖接掌國壽董事長,他從總公司頂樓逐樓而下,一一與員工握手致意,求取他們的協力合作,身段低柔,態度誠懇,令全體員工深深動容。接著他又環台一週,遍訪全省上百個營業單位的一萬多名員工。就這樣,每個員工不但都和董事長握過了手,連心都被他帶走了。
     
    有次蔡萬霖到台南視察業務,分公司的侯經理邀請幹部與蔡萬霖聚餐,但蔡萬霖嚴禁下屬向主管送禮(上級請下屬則可),堅辭不赴宴。他向侯經理說:「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,我要趕回總公司開會,那桌酒席算我請客,你和幹部們一起用餐。」「董事長,你也不能空著肚子就回去。」「聽說台南的粽子很好吃,你幫我買粽子吧。我和司機一人兩個就夠了。」就這樣,車子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台北。侯經理每次談起這件事都充滿敬意地說:「想不到全台首富的董事長竟以三十元打發一餐。」
     
    約十年前,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為感謝蔡萬霖對蘭陽兒童舞蹈團的長期資助,透過教廷駐台公使贈勳給他,禮堂設在國壽大樓大會議廳,來賓數百人,致詞的貴賓是辜振甫。蔡萬霖帶著幾位幹部在大樓門口恭候辜老蒞臨。不料辜老的座車緩緩停在側門,蔡萬霖一見,居然奮不顧身地飛奔了約五十公尺,剛好趕得及在辜老下車前到達座車門口。他對辜老的敬重態度,恐怕用「執禮甚恭」來形容都還不夠。
     
    像霖園企業這樣擁有四、五萬名員工,要徹底做到下情能夠上達,談何容易。蔡萬霖另闢蹊徑,廣開言路,他允許員工對公司有任何意見,都可以寫信給他。他特別強調:「只要信封上寫著我的名字,一定會直接到我手裡,連祕書也不准代拆。」這個舉措對全省數千名大小幹部產生多大的警惕作用,霖園集團能做到杜絕賄賂,其來有自。
     
    蔡萬霖有很多獨特的處世原則,例如:「強,不強到決裂;軟,不軟到屈服。」意思是:商場上難免與對手有爭執,解決方式也許採取強勢作風,但不能強到與對手決裂,總要留個餘地給對方,軟也不能軟到舉白旗投降,失去對手的尊敬。正因他一生對強軟的尺寸拿捏得宜,從不樹敵,也不口出惡言。
     
    「財聚人散,財散人聚」,是另一句蔡萬霖常掛在嘴邊的話,和他的兄長蔡萬春一樣,蔡萬霖認為員工才是他最大的財富。「只顧自己發財,不管員工饑飽的老闆,遲早員工會跑光。我希望每個同仁都能安居樂業,那才是我最開心的事。」看蔡萬霖逝世後,從全台各地趕來的成群退休老員工,在靈堂前含淚弔祭,依依不捨,就可知他留給員工多大的懷思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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