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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吃苦瓜才是大漢了 文/吳真惠 | |||||
又是吹南風的日子,熱烘烘的風夾帶了風飛沙。早上擦過的桌椅,午飯時又是一層灰塵,還得再擦。家中那架老式黑色的電風扇放在飯桌旁的地上,以最高檔的速度呼呼…左右不停的擺動,從腳邊掠過的風,吹一陣停一陣,都是些熱風,並不令人感到多少涼快,吃午飯的人還是滿身大汗。 每逢這種熱得讓人發昏的日子,媽總想出些點子幫忙大家清涼退火,這樣她心裡才有著落。她端出了一道苦瓜湯,不說也知道是為什麼。去了子,空心的苦瓜,滿滿的塞緊了剁碎的肉餡,切成一截一截,整齊的擺在盛滿清湯的碗底,清湯上面飄浮著晶瑩的油滴,看起來是令人垂涎的,可是碗底的苦瓜總是令人躊躇不前。「要是碗裡盛的不是苦瓜而是絲瓜該多好!」我心雖這麼想著,也忍不住伸手用筷子挖出了肉餡,忙不迭的把肉餡夾走,留下一截空心的苦瓜,媽要責備都來不及。媽媽是下了功夫,特別加放了配料和佐料,但怎麼也壓不住那個苦味,連肉餡也有點苦。除了生病時一定要吃的藥是苦的以外,苦的菜我不吃總可以吧,我不領情的隨便喝幾口湯,可是弟妹們還是叫「苦」連天,說什麼也不肯吃。 爸爸午餐在外頭吃,媽是捨不得把肉餡兒掏走自己吃,桌上只有阿公悶聲不響吃得津津有味。阿公喝熱湯,沒看到他臉上有汗珠,他乾乾瘦巴巴的,好像連汗水都從他身上擠不出來,苦瓜也好,肉餡也罷,他只管自己一口口的吃,他懶得勸我們,知道勸也沒用。我瞪著眼要看阿公臉上的表情,可他卻沒什麼表情,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媽媽的苦心,只有阿公享受到。每逢這種情況我耳邊就響起了三嬸婆常說的話:「敢吃苦瓜就是大漢了。」可真是有道理呢!我們不願吃苦瓜原來是還沒大漢(長大)! 我從沒看過人家用這麼簡單平淡的方法來烹煮苦瓜,而她竟然能將其甘之如飴。看到被她清出來的苦瓜仁是紅色的,苦瓜子都是飽滿的,知道她煮的苦瓜是一條成熟透了的瓜,「難到成熟的瓜就不苦嗎?要不然她怎麼這種吃法。」我天真的想著。她吃苦瓜怡然的神色,令我佩服得竟將她吃苦瓜的神情與她當時的生活狀況連想起來。 看著她盤裡的苦瓜,瓜肚呈紅色,白色略帶透明的外皮因煎過而稍帶焦黃,瓜上的油珠在日光燈下閃亮著,著實誘人得很。我嚥了一下口水,皺著眉頭,帶著懷疑的口氣問她:苦不苦?我硬著頭皮嘗了她送來的一小截苦瓜。「咦!並不太苦。」也許是我肚子實在太餓,也許三嬸婆說得對:敢吃苦瓜就是「大漢了。」……在那一瞬間,像似一個禪機的成熟,我走出那個「小漢」和「大漢」的分岔,我突然長大了。 從那次以後,我雖仍然不覺得苦瓜是上品的山珍海味,不讚揚,但也不抱怨,像有使命一樣的吃了,漸漸的嚐出它苦中帶甘的味道,也學習到應該默默的堅持著「大漢」的人應有的堅忍。吃了苦的,再嚐甜的,覺得甜的更甜,像人生一樣,有甜也有苦,苦盡甘自來。話是這麼說了,說時容易做時難,由敢吃、願意吃苦瓜到能欣賞和享受苦瓜的原味,再進一步的願意從菜市場裡買苦瓜回來烹調,又是一段相當的時間。那是在結婚後婆婆教出來的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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